邰谙窈眸色不着痕迹地轻闪,心底了然扶雪指的是什么,她垂眸,一言不发地跟着扶雪进了内殿。

殿内,二重帘隔开视线。

一进去,邰谙窈略扫了一眼殿内的情景,良妃依旧卧在床榻上,皇上坐在床边,而她那位母亲则是坐在一旁的圆凳子上,良妃本来在低声说着什么,听见动静,几人全部转过头来,良妃的声音也停了下来。

见众人都在看她,邰谙窈只好再次服身行礼,不等跪下,就听见床边人淡淡道:

“起来吧,不必行礼。”

见状,良妃有点复杂地看了她一眼,转头吩咐:“给姑娘看座。”

邰谙窈明显地能感觉到殿内的气氛和她离开前有些变化,她轻敛眸,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,安静地坐在邰夫人身后,有人奉上茶水,依旧是碧螺春,茶香浓郁,拂散了些许殿内沉郁的药涩味。

这时,良妃又和皇上说起了话,没人注意到邰谙窈隐晦地皱了下黛眉。

邰谙窈不喜欢药味,会叫她想起年少时久病不起的那段时间,她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后,一直没有将茶杯放下。

许是她的动作叫人误会了,本来安静听着良妃说话的人瞧了她一会儿后,忽然出声:

“喜欢喝茶?”

殿内倏然一静。

殿内众人的视线立时顺着时瑾初的话都被引到她身上,没人注意到良妃的话被打断,她呼吸下意识地一紧,稍顿,才恢复正常。

邰谙窈没想到皇上会忽然问她问题,端着茶杯的手紧了紧,迟疑了一下,她才说:

“臣女久居衢州,少有机会喝到这般好的茶,自是喜欢的。”

女子青丝落了一缕在脸侧,她妆那般淡,仿佛只是随意添了两笔,却和她相得映彰,勾出一抹淡淡的颜色,她说话声音也轻,是久病后养成的习惯。

她话音甫落,时瑾初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,掀起眼随意道:

“是碧螺春。”

“此茶每年产量少,衢州的确难见,但宫中却是足够的。”

他仿佛只是在说茶叶,但在场的众人都听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,脸色都不由得发生变化。

邰谙窈也听懂了,她悄悄地抬起杏眸去看那人,倏然撞入一双漆黑的眼眸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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